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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两人睡在这里,还好是夏日里,打地铺倒凉快了。老娘快死了,两人总不好搂在一块睡,沈平就睡屋顶去了。
老人多是夜半走的,胡娘子也不敢睡得太死,间或爬起来探一探鼻息,可白日里坐了大半天的驴车,身子累,醒的次数太多,胡娘子犯困。
猛地一抬眼,胡娘子发现自己左手拿着帕子,右手端着水碗,正倚在她娘床头,想用水给她娘润润唇,没想到就这么睡过去了。
胡娘子蘸了蘸帕子,手往唇上那么一按,没一丝生气,就晓得她娘怕是不在了。
她愣一愣,眼泪就忽然冒了出来。原没想哭的,她娘待她也不怎么好,只是不像父兄那样打骂她,毕竟她挨的揍更多。
“平,平郎。”胡娘子没怎么喊出声,想起身去找沈平,身子麻了半边,歪歪斜斜的扶着门又喊了几句,沈平没应。
今夜月亮堂,胡娘子往外走,瞧见个西瓜跌碎在院里,粉瓤白皮,绿看不清,只觉得黑黢黢的,像个人脑袋。
又走了几步胡娘子模模糊糊瞧见个人仰在柴堆上,大拇指顶烂了布鞋,是她爹,她叫了声,人没理她。
胡娘子也本懒得搭理,又觉得老娘都死了凭什么他睡着,就走过去想将他拽起来,绕过他的脚,走到他身前来,胡娘子又瞧见一个烂西瓜,不过是红白的。
等胡娘子意识到那不是瓜瓤,是她爹的脑瓤,顿时瘫在地上呕吐起来。
她跌坐的地方暖和和,黏糊糊的,胡娘子边呕边瞧,墙边还有具不动弹的尸体,身下的血泊原是从她兄长身子里淌出来的。
“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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