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心内烦恼,但听了妻子的担忧,周纪明还是略笑了笑,安抚地拍拍妻子的手:“也没愁到那份上,之前是我想执拗了,如今回转过来,自然有我的法子,当官哪里全靠着这点俸禄银子,不是擎等着家里穷死吗……以后啊,你就在家安心待着,让你相公来操心这个吧。”
王兰香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有点不放心,小心翼翼提点:“相公,你还记不记得咱县里原来那个县老爷,收人银子替人办脏事,弄得老百姓日子都活不下去了怨声载道的,后来那县太爷就被摘了官帽子流放那苦寒之地。咱都是苦出身,相公如今做了官,也得记着点百姓的苦,可不兴收那脏手银子。”
周纪明一听就笑了:“夫人莫担心,你相公我不会做那种事的,要赚银子,也不是只有那一条路,譬如上次李大人就替他家小公子聘我做西席师父,那迎宾楼也瞧上我这状元的名头,想替他家求个匾额题字,也是讨个好兆头的意思,凡此种种之前我都推了,想着我十年寒窗苦读来的学问,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看不上那些投机变现,此番是叶弟提点了我,兼之谢兄说得也不错,往日里竟是我迂腐了。”
“那谢兄又说什么了?”
王兰香好奇,想听听这位谢兄说了什么,相公才会觉得自己迂腐。
“谢兄说,人要舒舒服服活着哪一样不用银子,可那银子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没银子自然要赚,为了超然物外的名头让一家子忍那饥寒,这样的物外宁可不要,我等就做那红尘中一再俗不过的俗人吧。”
王兰香搂着相公手臂表示赞同:“这话说得可真有道理真好,往常我何尝没有想到这个意思,可就是嘴拙说不出来,怕说出来相公也不要听,说我妇人之见,这位谢兄可真有本事,叫他的嘴一说,理是理情是情的,分辨得清清楚楚。”
“那是,叶弟和谢兄二人,一个榜眼一个探花,论才干能耐俱都不在我之下,尤其是叶弟,小小年纪思维却极为老成,一眼能看出事物的本质,无惧浮云遮眼,我论智慧不如叶弟,论心性不如谢兄,真是忝为头名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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