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面梳了三根头发过来,遮盖尴尬的顶部,身子好的时候他对那三根头发爱护的不得了,走在路上都要随时从怀里掏出小梳子梳上一梳。
现下不说秃顶,连两侧的头发都所剩无几。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曾有两三次偷偷拔氧气管,护士让家人看好他,那天夜里,女儿在他病房里哭了一宿,从此以后,老荀再也没干过这事儿。
生命好像不止是自己的。
凌晨三点,老荀终于支撑不住离开了,临走前握住妻子女儿的手,浑浊的眼里有无限留恋,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今年的夏天与去年一样炽热,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空气中散发出衰败、腐烂的气息。
医院不远处有一家咖啡馆,不是什么知名连锁店,店主是个温和的年轻人,装修颇有情调,医生护士们忙里偷闲,爱去那里闲坐片刻。
江绥一夜未睡,走进咖啡店时店里正在放memory,大提琴独奏,出自日本电影《入殓师》,江绥是先听到这首曲子才去看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