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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她辗转反侧,望着床头柜放着沉宓光借给她的那台随身听,怎么也无法闔眼。
直到隔天,当她再次打开电视看见那则新闻时,调查后的资料已然完整,但却也在同时间验证了她昨晚的猜测。
死者的照片从画面中央跳了出来,程榆星看了一眼,整个人彷彿坠落谷底。
儘管脸部被打上了马赛克,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特别是那件曾被程榆星嘲弄道「丢到路边狗也不想穿」的红色上衣、熟悉的深蓝色棒球帽,还有尷尬到不行的拍照姿势,是去年初她跟沉宓光一起去台北的时候,她硬是揪着沉宓光跟她一起合照,好不容易他才答应跟她拍的。
程榆星已经无心再去听主播其馀的报导,那些字句对她来说像是存在于另一个次元一样,所有声音都离得好远好远,而她只能感受到全身的血液逐渐的被抽乾,手指接触到皮肤只剩下令人不安的冰冷、冷得她浑身哆嗦。
她闭上眼睛,耳朵过了半晌才终于又重新接收到了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她发现,她流不出任何眼泪,彷彿失去了所有感知能力,眼底的乾涸就如同她心里被抽乾的那片汪洋,就连岸边的绿意都成了荒漠,怎么也等不到草木復甦的那天。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微弱的气音也同样哽在喉头,好像只要她一张开嘴,就会痛到叫出声来。
她反覆想着自己是不是从没能为沉宓光做些什么,只能任由他痛,任由他在悲伤里反覆打滚,程榆星不知道这一刻,内疚的情绪几乎淹没了她。
她以为自己可以拯救任何人,但后来她才明白,自己救不了任何人。
更救不了沉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