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湿,有些掛在窗檯边被小鸟啃掉一小角。余果闭上眼睛能告诉别人每张照片的正确位置,黎明、昼日、三更、薄暮,雨幕、烈日、多云、薄雾,街道、巷弄、花店、寺庙,其中包含余果看过没看过的人,
但她唯独忘了自己,拍摄的表情是喜是悲,是什么姿势,蹲下亦或是弯腰,是失控的奔向,还是踱步的思考?
替别人过馀生有意义吗?
如果串起的馀生像是电影,那么余果电影都快看吐了,也没有个结果,她看的始终是别人的东西。
余果赶回租房是十五分鐘后的事,巷子口前停好几辆大卡车,没见过几次面的邻居鱼贯而出,有抱电锅的、有推箱子的、有刚被叫醒神智不清的。
有眼熟的认出她来,跟她打招呼:「余果?后天就要拆迁啦,赶快收拾收拾吧。」
拆迁?明明早上离开前一如昨日般,团塞的卫生纸,吵杂的楼道,坑坑洞洞的水洼,一句话就没了?她不相信。
「我没有收到通知。」
妇人背上用布袋绑一个宝宝,正拿奶瓶乖乖喝奶:「我们本来就是违建,你不知道吗?我们这些寄人篱下的,期限到就得离开。」
余果张了张嘴。
妇人用手擦她的额头:「我要回老家了,你找到下一个住的地方了吗?你得快点,他们不等人的。」余果知道「他们」是指拆迁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