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袖里掏出那瓶药油,连自己的手一起,递过去,伸到她眼下。
梁和滟没有多看他,手握上来,抓住他手指,摩挲过那片淤青的边缘,力度很轻。
她手指像她这个人,有茧子,有伤痕,有冻疮,并不柔软,甚至不够温热,却能很稳妥地抓住他,很仔细地检查他那伤痕的情况,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一下:“肿得很厉害。”
她语气很正经,但裴行阙听不太清楚,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注视她,也用来抑制自己,回握住她手的冲动。
梁和滟很快就把他手放开,伸出手,把那药油倒在掌心,搓热了,看向他,眉头微微皱起:“侯爷忍一忍。”
裴行阙想,的确要忍一忍。
下一刻,她手掌舒展,托住他手,两个人掌心叠着,连掌纹都合在一起,连同纷乱的命数。
另一只手抬起,掌根抵在他手背上,很用力地抵在那淤青上,沿着经络方向,一点点为他推开淤血,有时候凑得近了,呼吸会吹拂在他手背上,因为那药油,吹得很凉。
裴行阙偏头,下颌绷得有些紧,不去看她。
他心乱如麻,手指无意识地屈起,轻触过她掌心,梁和滟抬头:“疼?”
“没……”
裴行阙慢慢摇头,语气有点沙哑,嗓音很轻。
“那我再用力些,你忍一忍。”
梁和滟没抬头,于是也没注意到他泛红的耳根,只觉得是自己弄疼了他,动作更小心了些,把裴行阙极轻巧地托着,只掌根用力,揉得认真。
而裴行阙坐她对面,另一只手按在座上,神情寡淡,只耳根微红,喉结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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