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誉已在伏案疾笔,听到动静,搁笔起身,走到门边,见她艰难跨进门内,并不搭手,只是向她身后探望一眼,冷笑:“公厨无人么?怎的竟需马夫人亲自提水来?”
花朝一愣,这意思是……其实可以不必她亲自提来?
不,杜誉一定是在钓鱼!
于是欠身道:“大、大人让民妇提水来,民妇岂敢假手他人。”
“哦!”杜誉挑眉:“马夫人很是实诚,本官着实感动。方才夫人自告奋勇,本官还有些担心夫人身娇体弱,提不动水。正欲差两个下人过去帮忙,没想到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正好……本官自北边马场经过,一身风/尘,晚间还要上崇礼侯府赴宴,不如夫人再去打几桶水来,本官就在这里沐浴更衣,也省得往返劳顿。”
“你……”花朝见他如斯无耻,几欲指着他鼻子开骂。然记起自己性命捏在他手里,终悬崖勒马,胸间起伏数回,方展颜一笑:“衙门是办公之处,大人在此地沐浴,只怕不妥。旁人见了,恐会背后说道大人公私不分……有、有失体统。”
“无妨。诸司长官在衙门内俱有厢房,本官为办案便利,常常在此歇卧。僚友皆知,无甚可说的。”
花朝胸口再度起伏,咬牙捏手,飒飒一转身,利落往门外走去。提就提!不就是提个水吗?老娘提个十桶八桶,淹死你、烫死你!
走出两步,忽然顿脚,转身利落下跪,一气呵成:“大人,我提不动。”
何为脸皮?何为骨气?贵几钱?
杜誉眉毛一挑,故作惊讶:“哦?怎么又提不动了?方才不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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