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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小区里,闻讯赶来的记者已经将整栋楼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一个个扛着沉重的设备,都在等着捕捉这位刚出道不久的歌手被押解上警车的镜头。有些动作麻利的记者已经用手机将文章都写好了,就等一张照片到位。他们个个摩拳擦掌,有种在起跑线上等着发令枪的紧张感。他们的发令枪是快门,快门一响,各种观点的文章便箭一样发射出去,让屏幕前的一双双眼睛看到图文并茂的“真相”。
这时,不知谁喊了句:“出来了!”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各种摄像机、照相机纷纷被重新举起,如同要狙击某个猎物。覃嘉穆被警察前后夹着走出楼宇门,记者组成的包围圈迅速收紧,快门都按乱了,闪光灯此起彼伏闪成了一片,把黑夜都照亮了。
在离人群不远的一棵树后面,一个男人将卫衣的帽子从头上摘下,冷眼看着覃嘉穆坐进警车的后座。警车闪着红蓝交替的警灯驶出了小区,他从树后面走了出来,月光纱一样蒙在了他脸上。陈霄霆就是在这样皎洁的月光下,跟随这群作鸟兽散的记者一起离开了小区。
东勰像是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暴躁的野兽,在客厅里走过来走过去。他第一时间就想到去联系adam,不论是请律师,还是应急公关,他都要比自己有经验得多。可是adam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关于歌手覃嘉穆因藏匿毒品被捕的新闻早在警车驶离小区的那一刻就铺天盖地在网络上疯传,此时adam的电话应该已经被各路媒体打爆了。东勰和吴叔坐在餐桌的两侧,相对无言。吴叔只是叹气,摇头,把他绝不相信小覃能做这种事情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东勰茫然无措地看着餐桌上吃剩一半的饭菜,红烧鲫鱼已经冷了,汤汁表面结成了一层亮晶晶的薄膜。在吴叔絮絮叨叨的背景声里,东勰的心里升起一个又一个疑团。
这天晚上,东勰在拘留所门口转悠了一夜。他当然知道无论自己跟警察说多少好话,他们也不可能放他进去;他更知道现在是文明社会,人民警察即便是对杀人犯也不会下大狱严刑逼供。可是知道了这些有什么用?知道了也按不住他心里那头巨兽,他只能在最接近嘉穆的地方一圈圈地转悠,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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