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目的,从他进门看到覃嘉穆的运动鞋开始,那个目的就产生了。只不过它产生的过程十分隐晦,是一秒钟之内大脑里亿万个神经元传皮球一样把电信号传来传去的结果,那过程快到根本来不及通知他。
同样来不及通知他的还有另外一个指令,这个指令让东勰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突然把脸凑了上去,不由分说地捉住了嘉穆的嘴唇。一阵淡淡的水果香味瞬间闯进了东勰的口腔,意识才开始微醺起来。可是接下去却是始料未及的,嘉穆不知何时抽出手来,本能地着东勰的鼻梁就是一拳。
东勰被揍得流着眼泪嗷嗷直叫,把痛楚十倍百倍地放大。出拳的人并不知道,什么样的寸劲让自己轻描淡写的一拳把对方打得满床打滚。他更加不知道,当他暂时放下恩怨,去关心人家的鼻梁的时候,才正中了圈套。
嘉穆最终还是同意东勰睡在了自己的房间,并从柜子里翻出一条被子给他,约法三章、楚河汉界。东勰心满意足地躺下,可睡意全无。他瞪着空茫而浓稠的黑暗,于是黑暗就变成一块巨大的显示器,一遍遍地回放起刚刚的镜头。他反复咀嚼着口腔里经久不散的水果香味,那是一款很普通的唇膏的味道,可却因为双方的唇齿相依而变得体己且意义非凡。
东勰的手探出了自己的被子,缓缓地滑过楚河汉界,滑进了对方的营帐。他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小心翼翼,像是受到某种诱陷,千辛万苦地就是为了去握一握对方的手。嘉穆本能地动了一下手,像是被轻轻烫到,可是他并没有回避东勰的一握。东勰的心脏咚咚地砸着胸口,他知道旁边的人也根本没有睡着,而是和他一样在努力平息混乱的心跳。东勰很少会有这种感觉——一种身不由己甚至有点卑微的对得失的忧患。索多玛软件上有着数不清的好看面孔和新鲜肉体,可是任何人都没有给过他这种感觉,所以他从来都是粗暴地在他们身上寻欢作乐,粗暴地将他们当做盛放欲望的一次性的性容器。东勰此时握着嘉穆的手,心里却毫无邪念。官能的极乐之外尚有更高等的欢愉,只是这种欢愉是一个听过没见过的传说,不过此时可以确定,它确实存在。
“小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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