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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怎么也都没有想到,邵韩宥随口一道的那一句「等等」就是他的一生。
下一秒,我左侧的外侧车门口传来一声划空的爆响,刺耳得起寒粟子的剎车声。我下意识瞪大眼睛转过头朝那一处望去,刚刚还和我说会帮我绕远路买甜食、甚至明天上学还打算找学校老师帮忙处理我成绩单问题的韩宥,那一个唯一能让我在这个家学会亲情和温暖的我唯一的亲弟弟,就这么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撞击下,在我眼前瞬间断了气,最后留下的是一片我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梦里重映的满目是血的画面。
邵韩宥的死亡和在安寧病房那些病人的死亡不一样。安寧病房里的病人,生命是一点一点慢慢消逝的,他们的死亡是等待的,是有预期的,可是韩宥不同,我看着他的血像是没有尽头一样、不止停地流淌出来,迅速染红了那一块灰黑色的柏油路面。
我跪在他那片血泊里,除了膝下的路,我的制服裙襬上也都染上了他的血。韩宥的死亡和他们不一样,他的死亡是看得见的,突如其来却又躲不过,反而只会在心里铭刻的更加明晰。
清楚到,就算是在梦里我也看的见他眼眸里试图传达但却又无法开口的情绪。闷得我难受,却又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都这个样子了,他最后看着我的眼神,却依然是释怀的,释怀得反而让我只知道把自己关进自疚的牢笼。
我真的寧愿他恨我,这样我所有的自我厌弃都可以找到它的归宿。
但是他并没有。哪怕是最后,他还是以行动证明了我这个人所想的,远远不比他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