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他从钟煜腿上起来,没有等钟煜,只是沉默地下了马车,像是自投罗网般地跑回了笼子,再一次进入了文华殿。
他的身影飘荡,白衣如雪,却似雪光覆盖了一层阴影,没入了宫门之后。
庭院里的风大了,像把钟煜冻住了一样,冷意从骨髓,四肢百骸里爬上来。
那个人再也不会像当年那样,只要他唤一声,就会立住脚跟,在前面回首等他。
事已至此,钟煜才真切体会到事情脱离掌控的失控感。饮鸩止渴,渴意消弭,毒性后知后觉泛了上来。
钟煜跟着沈怀霜回到了文华殿。
“这药烫不烫?”
“还有别的位置么?”
他蹲在地上,握过沈怀霜的手,在药箱里挑挑拣拣,选了半天的药,一边擦,一边问。
“先生,你好点了么?”
哪怕沈怀霜不回应他,他还是那么问着。
钟煜抬起头,望着沈怀霜的面庞,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沈怀霜别开眸子,他捂住额头,费力地摇了摇头,白衣宽松,白日吹够了冷风,嗓子难受起来。
室内焚烧着炭火,暖意涌上来,沈怀霜不管钟煜是不是要跟上来,从太师椅上起身。起身时,他难免牵连到伤处。各种位置的伤处。
沈怀霜在原地停顿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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