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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霜眼前,那颗眼尾痣隔了又近了些,长睫翕动,颤得厉害。
“天地之大,却无我容身之处。倘若我能去多好,就当是我死了,从来就没有过我这个人。”钟煜咬着牙,恨道,“我只想问你,那日你午间探脉,可是探出了什么?”
马车摇晃,如坐着船,随着江心飘荡,不知要往何处去。
沈怀霜怕在这关头去火上浇油,没有用修为压制。任由钟煜抓着,抬头,与他对视。
“探出来了。”沈怀霜答得简略清脆。
“钟煜。”沈怀霜望了回去,平视着,同样直呼其名,“修道一事并非常事,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想得明白。”
话语中没有责备的意思,也不见无奈。
钟煜没有动,盯着那个镇定的人。
两人黑衣贴着道袍,掌心贴着手臂,窸窸窣窣,钟煜长睫扫着痣,一下一下。
沈怀霜抬眸:“你先起来。”
他抬手,又一拍。
这一拍很有清心效果。
钟煜望着沈怀霜那双不见悲喜的双眼,忽如静止,抓着手腕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可正在他犹豫间,马车又颠簸了一下。
车厢中有木块不齐,砸了下沈怀霜的后脑勺,这一下砸得他有点蒙,疼痛瞬间如进了水的墨,洇染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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