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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祁遇妥协。他挽起袖子、绑好裤腿,在周书禾的指导下,有些狼狈地顺着院子里的梨树往上爬,最后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喘着气。
“怎么跑我这里来了?”他问。
“也没什么,就是有件事想问问你,”周书禾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你说,‘他朝若能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这句诗好不好?”
祁遇瞧着她的侧脸,沉吟片刻:“不好。”
“哪里不好?”
“‘也算’不好,白雪就是白雪,白头就是白头,混为一谈不过只是自己骗自己而已,欺骗不好。”
“好吧,”周书禾鼓起脸,两条腿晃来晃去,半晌,忽然偏头冲他展颜一笑,“那我也只要白头,不要‘也算’了。”
可少年人哪里会明白,若真能够白头,又有谁会只求一场白雪呢?
大鼓敲响、众臣朝拜,礼乐之声惊醒旧梦,周书禾顺着正红氍毹,一步步向上登临。
今日也算良辰吉日,鼓乐也算吹吹打打,她这身也算得凤冠霞帔,而他所立之处,亦可当做此行归处。
那么此生……也算好梦一场。
兴许是因为办了孝明皇后的丧事,又接连着新后周氏的封后大典,承平二十三年的冬季显得格外漫长。
临近年关,一场大雪摘下累日的黑云,一夜之间给大宁皇城内外铺上了厚厚的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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