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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遇没立刻回话,撩了袍子端端正正地跪伏在地,膝盖砸在地上发出干脆的“砰”声。
承平帝低着头没理会,继续批着折子:“怎么?”
“奴婢乃叛贼祁蕴之的子侄,只少时读书,未曾入过内书房。”
“哦?”他眉头一挑,有些兴味似的,放下笔抬头看他。
而祁遇膝行上前,双手接过笔杆放到笔架子上。
“想起来了,祁蕴之好像有个老家的侄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就叫你这个名字。”
“奴婢惶恐。”
“说说看,你惶恐什么?”
皇帝放松身体,仰靠在椅子上,打量着这个跪在自己脚边说惶恐的人。当了二十年的皇帝,他从这样的视角俯视过太多人,男人、女人、还有眼下这种不男不女的人,其实跪着的时候都差不多。
人活着自然有他们自己的意义,而他则是决定这些意义是否得宜的天子。
“奴婢自幼读孔孟之道,一心只求报效陛下,如今能以此残身承蒙皇恩,虽万般惶恐,尤觉欣喜。”
皇帝冷笑:“倒是比你那叔父知恩。”
祁遇仍伏在地上,不能抬头直视天颜。
“可相比庆幸自己有幸能服侍陛下,奴婢更应羞愧于族叔所为。然而自从一年前入宫,得以为陛下分忧起,奴婢心中所想只剩如何回报陛下恩德,几乎忘了自己尚是待罪之身,不配伺候陛下,因此惶恐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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