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事发时正是腊月,祁遇还在书院里准备来年春闱。书院院长当了一辈子的翰林院编修,年老辞官致仕后归乡讲学,极为爱重这位少年举子,特地给他开了个小灶单独教习。
那日御史带着人猛地推开屋门,跟在后头的周恪避开祁遇的视线,尴尬地同院长见了个礼,小跑到他面前耳语半晌。
南方潮凉的风吹进讲堂,掩盖了他们的低语。
院长回头看了祁遇一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最后只跨步走出屋门,与压拿罪人的差役擦肩而过。
那一天,祁遇在这阵风中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过去每一个平常简单的日子,都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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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禾想过自己见不到祁遇,比如看押的人不吃贿赂,或者祁遇不乐意见她,见不到人总有万种理由,但无论如何,她没想过自己会迷路。
湖祥离南方蛮地近,也有不少和异族通婚的男女,民风比繁华的都城开放许多,纵是官家小姐也常有外出游乐的。
周书禾年少时静不下来,湖祥巴掌大的地方里里外外给她翻了个遍,一草一木刻进骨髓,此时再临故土,才发现人其实没有什么忘不掉的。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在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有个人想让她过得好一点。
她一直都不知道祁遇是否也有活不下去的时候,她觉得有,但又不能确定。
毕竟湖祥最后一次见面,祁遇还是端着君子架势的读书人,有时周书禾感觉他在偷看自己,望过去却只见少年抓着本算学书,整个脑袋都埋在书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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