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更深。普通货船很难撞上这些暗布江中的铁索铁锥,但军用的货舰极易中招。好在货舰没有装什么东西,倒也平安行了一二里。
元澈下意识抚上腰间的佩剑,但船体忽然一沉,让他瞬间理智。“小娘子勿怪。”元澈施了一礼,“在下娘舅在京口码头任事,借货舰与我,我们送货途经此处,并无恶意。现下货船将沉,还望小娘子援手相助,在下必重金以谢。”
此时陆昭已经接过仆从递来一只黑漆描金小弩,闻言先是一顿,而后淡淡一笑:“既如此,那便让你的侍从卸甲弃盾,丢掉剑戟橹棹,我自会放下舢板。”
元澈脸蓦地一沉,以他的身份,不能被俘,让侍从丢掉兵甲,无异于成为其砧板上的鱼肉。“恕难从
命。”
陆昭听罢,旋即冷笑:“尔等必是北魏伧子。没想到你们明面上求娶吴国公主,背地里沿江暗访,探吴国虚实。”
伧子是南人对北人的蔑称。这个时代,地域歧视相当普遍,北人也常戏称南人为貉子。
听到这个词,同样年幼的冯让先急了,冲着陆昭这边嚷喊起来:“你们吴国公主一个老貉子,还不是要嫁给我们伧子。你个小貉子,将来也要嫁伧子。嫁我们……”
元澈见身份要被冯让说破,连忙去捂他的嘴。但陆昭似乎压根没打算以同龄的姿态和小孩子吵嘴对喷,手里的弩早就搭上了箭矢。
她细长光洁的手指抚过漆黑的弩臂,轻轻搭扣在金色弩机上,黑与金与白,在天光云影下极尽清冶。江风乍起,波涛暗生,细长的船头且升且降,如风中花枝,摇摇欲坠。而她则立于花枝末端,双臂端的极稳,刻意剪裁过的袖袂当风招扬,犹如轻舞的白蝶。这一瞬,仿佛千里江野寂寂无声。而弦上的银色箭矢,一如长星刺空,眨眼之间,划破了元澈的额头。
见对方伤了自己的主上,元澈船上的甲士莫不瞋目裂眦,挥戈跺脚,大有跳到陆昭船上决一死战的架势。一时间元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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