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更多碎玻璃、腥羶的套子、细针、橡胶绳与残破得分不清是衣物还是被子的东西。我的视线始终注视着半身以下的距离,什么都出现了,就差那么一点灰尘。
就要走到尽头处,因外头夜世界已落幕而深黑的落地窗倒映出窗前蜷着瑟缩的人形,我熟练地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小被,走上前,在他身后跪了下来,一把将被子披上赤裸带红的身体——狼群过境,咧齿狂噬,小羊散着最后的奄奄一息,真恍如祭神的祀品。
「我来了,」一滴水滑下脸颊,我确定那不是雨,「我来了……」我倾身抱住宇希,泪水决提。
纯白的小被,纯白的衬衫,纯白的肌肤,我抱着一身纯白下了计程车,回到无光的家。不知是情绪已重得无法负荷,还是忍耐超越了极限,我被一切感官衝击,感受不到他一点重量。他好轻好轻,近乎透明。我将他放入半温的池水里,拭去透明之外沾上的一切顏色,无论那是什么;同样透明的清水一併洗涤着我的心,我的感知在反覆无神经的动作下,缓缓回復正常。我再次抱起他,放上乾燥软绵的床,因温暖而恢復实在的躯体,彷彿刚才一切都仅是梦,包括大雨,皆已歇息。
「怀伊……」孱弱的声音传来,熟悉的指触在我掌心动了动,我猛地回过神来。
「你醒了?感觉如何,还好吗?」我好疲累,心神絮乱,握紧宇希的手。
宇希徐徐摇了摇头,无力地低语安抚着我:「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我心想,心上的痛楚比身上的疲累更深了。我轻抚他的脸,再说不出话。
越来越张扬了,像是有人在警告着我什么,要我不得无视;而我说过会保护宇希,但事实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在他打从十三岁起就被推入的那个地狱里,他明明什么错都没犯过,却早已尝遍刀山油锅、血池砾刑。他总说没事的、他不在意、也不怕痛,只有唯一一个请求——在一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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