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还营业的酒楼大包厢,两个人静默吃着一桌合菜的。他们给我一样多的钱,我回报他们心里同等价值的一段时间。我常说,接客就只是这般而已。
太多年过去,如今我已经几乎不再想起最初的事情,连同在育幼院里似乎是美好的回忆,也只剩下我和客人口述的那千篇一律的缩减版,再也无法从中淬出当时的美好了。打从离开育幼院,回到那个名为家的地狱之后,我就只剩下一步步地走向死亡。我没有心、没有感觉、没有意志,别人要我热情点我就热情点,我见习过按摩房后的整套服务;要我娇媚点就娇媚点,我练习着av网站上放荡娇喘的女优形象;要我冷感点就冷感、女人点就女人、畜生点就畜生──我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是,但无论是什么,都不是我自己。
从事交易的一年后,我第一次去服务一位据说是演艺圈龙头的客人,对方大概五十岁年纪,西装笔挺,神情肃穆,乍看就非一般人。虽然年岁半百,但熟稔各式床上花招,一边做一边指引我。第一次完事后,他说实在没见过像我这样的人,比他在演艺圈里遇到的各色大牌小模都更令他心痒难耐——这四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淫荡得不合时宜。之后他便成了我的常客。
一日交易结束,我间来无事,趁他盥洗之际翻了他的公事包,大抵是些预期中的无趣物品,但有一本书,书名叫《离海归乡》。我以为五十岁有点什么的客人,应该是读蒋勋、黄春明、龙应台这类名家,然而却是个我从没听过的作者,名叫尹怀伊。即使有些好奇,我也很快就放下了这份好奇,因为那年我晚上接客早上唸高中,身心状况很不稳定,厌食过、忧鬱过、自杀过,什么荒唐、不荒唐的事情都干过。真要说做过什么好事,只有一件:为了躲人,我总是逃到图书馆里躲着,小黄片里常见的一排排生锈的铁製书架莫名让人有种安心感,连爱都可以做,还有什么藏不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本书,《离海归乡》。之所以会记得,是因为它封面上的海非常蓝,让我想起了《海水正蓝》,于是我将书抽了出来。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我和作家尹怀伊的开始。
在基隆唸大学的女子潘若琳,毕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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