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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佑靖冷声道,“韩大人是河西节度使,地位远胜裴家,你在七丫头面前耍什么脾气?去军营送礼又怎样,她是韩家女儿,见惯了好东西,心中想的是纵兵杀伐,浴血争强,怎么能跟你那些一心讨宠的表妹相较?陆九郎都知道投其所好,你就不会趁势向她请教,约她一道游猎?技不如人还崖岸自高,难道指望人家来哄你?”
裴佑靖不是个好脾性的人,对儿子尽管宠溺,骂起来也不留情。
裴行彦犟着一口气,“我做不到那般下等,摇着尾巴讨她欢心。”
裴佑靖生生给气笑了,“你管这叫下等?当年为得蕃将信任,我百般讨好,送上重金仍受嘲骂,给一个蕃妾唾到脸上,也差些忍不住,你猜如何?”
裴行彦大震,在他心中父亲风度高雅,家世优越,怎么可能经受这样的耻辱。
裴佑靖说下去,“韩大人当时就在一侧,他立时跪伏下去,以身作脚踏供藩妾上马,哄得蕃将大悦,似这般忍辱无数,等到起兵之时,我亲手取了那对狗男女的性命。你生来优渥,哪知成大事的不易,追求一个女郎就觉得无限委屈?”
河西之主也曾如此卑屈,裴行彦听得匪夷所思,难以言语。
侍从送来一方陶钵,栽着一株奇特的绿苗,暂时中断了父子的对话。
裴佑靖略平了气,仔细审视含苞的花枝,“赵家的花匠确实有些手段。”
赵奢惯好享受,府中聚了各国的匠人,应对他花样百出的奢靡之乐。
裴行彦悻悻道,“父亲总是将最好的送到韩家,裴家收复河西出力极大,锐金军战绩非凡,就不该甘于人下,让韩家做了节度使。”
裴佑靖一听就知,“这话是你四伯父所言?”
裴行彦不敢答,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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