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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危襟正坐,默默握着手上的照片。他是一个被回忆纠缠的人,被不属于他却被他记忆的过去纠缠,也被属于他却不被他记忆的过去纠缠。他想起在瓜子山里的最后一晚,吴邪永远不会理解为什么他甘愿向吴三省承认,长沙狗王是他杀的,即便种种跡象指出长沙狗王的死,与他并没有直接关连。
因为他们不会理解,记忆这种东西,之于他的重量。
明明是没有做过的事情,却拥有亲身体验。明明是做过的事情,却一点都不记得。他不晓得,在他失落的童稚岁月里,自己为什么会领着陈皮阿四出瓜子山尸洞,他真的不知道,他完全不记得。或许只是出自同情心,同情一个在墓穴里乱爬,浑身是泥,满脸是血的盗墓贼。
这样的同情心,却压垮了吴家,害惨了吴一穷。
「……送客。」
他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吴一穷,对方则放下已经喝光的玻璃杯。黑检察官从吴一穷的手上收回杯子,迅速地朝隔开驾驶座的玻璃上敲了三下。只见司机点点头,在路旁寻找车位,停妥。
他不知所措地拿着照片,准备将它们递还吴一穷。但吴一穷却微微挥了下手,像是驱赶蚊虫。
只见吴一穷的左眼迟迟移动,定在他的身上(义眼没有动,不协调地看着窗外),眼神里有一丝残忍的满足:「留着,并且记得。」
在黑检察官帮他拉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仓惶的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一心想着离开车子越远越好。
吴邪是对的。吴一穷是个太可怕的男人。其他人从来没有理解记忆这件事情,对他的纠缠程度。但吴一穷却看透了他,吴一穷只要他记得,而只是单纯的记得,这件事就会永远纠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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