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臼了,关节处肿得很高。
这伤拖不得,梁齐因微微低下头,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轻声道:“我需要帮你正骨,你忍着些。”
谁知他刚要动手,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季时傿张了张嘴,“不,我不要、疼……”
先前与猛兽打斗,伤成那样未见她喊过一声,现在却喃喃着说怕疼,梁齐因心蓦地软下来,用他平生最温柔的语气道:“你乖,不要怕,不疼。”
近乎诱哄的语气,这般对话本不该发生在他们二人之间,气氛变得奇怪而又契合,季时傿方才还很抵触的情绪消散,她顺从地交出自己的手臂。
说话声近在耳边又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季时傿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一艘起伏不定的小船上,海水拍在甲板上,她如坠冰窖,冷得四肢麻木,想要逃离又攒不起爬起的力气。
阳光就是这个时候照过来的,萦绕在小船上空的阴霾被驱散,风波骤停,暖意拂过她的四肢百骸,寒冷溃不成军。
季时傿在襁褓时便失去母亲,她虽幸运得以被太后观拂,但宫中的日子算不上好过,众人尊敬她,畏惧她,但并不亲近她。后来虽然回到侯府,但季暮常年在外,她亦无祖父母或是兄弟姐妹,认识她的人哪怕是熟识的戚相野跟她也是互损的状态,从未有人如此轻声细语,小心翼翼地同她说话。
而此刻,这个将她从险境中拖出来的人,恰如其分地满足了她这一个藏了许久的期盼,让季时傿忍不住地释放了一些孩子气。
没有被拒绝,亦没有被斥责,只有百依百顺的语气,说着如同哄小孩一般的软话,让季时傿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山洞里的火苗“噼里啪啦”地响着,这一夜就这么安静又平淡地过去了,梁齐因动了动被季时傿枕得发麻的双腿。要说漫长,可他看着季时傿熟睡的脸庞却觉得看不够似的,要说短暂,却是他们从认识到现在相处过的最长的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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