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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张弛站在楼道里,慢慢抽完一根烟。现在的年轻人抽烟的少了,他大学的时候躲过一劫,工作后反而养成了坏习惯。这种十八线的小县城,基层人员还保留着许多恶习,抽烟喝酒,打牌搓澡,是茶余饭后的主要消遣。和饭菜口味的变化如出一辙,最后张弛没忍住,偶尔也会抽一抽烟,打一打牌。
换做任何一个有鸿鹄之志的年轻人,在意识到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都会觉得恐惧。张弛亦不例外。
再也不抽了,他跟自己说,可这会没忍住,又点着了。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抽根烟,几分钟又打发了。
最后一根。他抽完后,把烟屁股丢进垃圾桶,一边往外走,心里告诫自己。
秋日的午后,街上人少,车也没几辆,张弛闯了个红灯,从人行道走到街对面的超市拿了瓶水,一盒薄荷糖。站在门口喝水时,他看了几眼坡道下面的理发店,夹杂在一排排杂货店、水果摊、餐馆中,很不起眼。
县城三面靠海,夏天时有各地游客趁孩子放假,全家来旅游。海边人不挤,海鲜也不贵,挺实惠。到学校收假,游客就少了,可理发店门口有几个外地人在说话,进进出出的,张弛猜,可能也不是有稳定工作的人。老板娘同他有过几面之缘,是个带孩子、离异的外地女人。
他不想回去面对目光如炬的罗姐,随着性子沿街溜达,走到理发店门口停了来。这家店跟城里那些时尚光鲜的美发厅比起来,是很黯淡了,门面又破又小,里头几把皮开肉绽的旧转椅,有个女孩坐没坐相地窝在转椅里,她穿着很短的皮裙,高得可怕的鞋跟猛地往地板上一扎,连人带椅转个圈,抬腿作势要踢旁边正在理发的男人。
男人躲了一下,有点惊慌,“别踢,理坏了。”
女孩咯咯一笑,再转回来时,瞥见门口的张弛,她伸手理了理棕色的卷发,露出耳朵上、手腕上亮晶晶的饰物,“帅哥,理发吗?”这条街从头走到尾,不到一千米,每天穿警服经过的人,十个指头数得清。但她不认识他似的,笑盈盈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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