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不知道他眼睛坏了,只是抱怨他点太多灯而已,不曾管过他。也不会想到,他竟为了政事损害自己的身体到这个程度。
加之他眼睛的病也和自己有一定的关系,一时之间,薛稚心情十分复杂。
“知道了,谢谢太医正。”她柔声应下,随后,送了太医正出去。
待再回到房中时,侍女已去煎药,只留下伏胤守在门外,屋中,桓羡一个人坐在窗前,有些茫然地对着窗外的方向。
他当真看不见了。
分明白日还好好的,然而自出去了一趟,许是灯会上被忽明忽暗的灯光伤到了眼,又或许是被红色所刺激,眼前便如同蒙了层黑色轻纱,天地万物都混沌起来。
他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失了视觉,会令他十分的没有安全感,何况她亦不在,便十分担心她又会趁着他眼睛不便而离开,哪怕分明知道有伏胤在,这并不可能。
薛稚进来时瞧见的便是他茫然无措、脸上甚至染上慌乱的模样,从来不可一世的人,竟也会流露出这般无助的神情,不管是与记忆里那个仿佛永远不会生病、无坚不摧的兄长,还是那个从并州千里迢迢赶回、冷酷无情地将她的夫婿下狱的君主,都相去甚远。
窗外月光泻进,晚风轻柔吹拂起他已然放下的墨发,衣袍翻飞,银霜镀雪,更照得那张神清如冰玉的脸貌如谪仙,有种脆弱的破碎感。
她无奈地在心底叹息,缓步走了过去。
“栀栀?”
绣履轻似无声,只有珠帘被人拂动的跳跃碎响。感知到她似是去而复返,他不确定地朝着她的方向微微侧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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