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这般,也许自己是该写一封家书,可家书家书,又能写给谁呢。
是见面只谈公事的父亲,还是后院那些为了势力娶进来的面目模糊的女人?
他在脑海中想来想去,脑中竟浮现出一张总是带着假笑的妩媚的脸,隔着经年的记忆,又似乎看到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抱着他腿哭得肝肠寸断地求他:“公子,您别拆穿我,我愿当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恩德。”
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儿,唯独眼睛那么亮,像天上的辰星。
他微微叹息一声,提笔欲写,又很突然地想到,她现在,是不是在和江澜翻云覆雨?亦或是在哪个恩客的榻上?
最终这封家书交上去时便成了对老父的殷殷想念,被送进了中军帐。桓羡冷眼看罢,径直丢给侍从:“拿去封好,寄回去吧。”
侍从莽撞地问了一句:“陛下不写么?”
既说所有人都要写,以示背水一战的决心,理应包括陛下才是。
他?
桓羡诧异瞪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下去。”
虽是如此,夜里,他却特意回了朔州府,去到薛家人备给薛稚的那间小院。
薛稚已经解衣欲睡,见他突然推门进来,身子不由得一颤。
他没多解释,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我今夜歇在此处。”
薛稚有些怔愕地看着他,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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