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京城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当主角,第一次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表演,第一次要面对一群专业的评委。
母亲一直跟她说, 槐京城很大, 遍地都是戏台子, 她应该去槐京看看, 看看那里的大戏台。
她曾经无数次秉承着这样的梦想,在乡野台柱子之间演,在丧葬出殡上演。
而今天她才知道, 戏台的大, 不在于物理意义上的大, 而在于底下的听众, 有多少人懂戏, 又有多少人愿意赞美你,欣赏你,在日渐式微江河日下的戏曲行业中愿意为你买单。
她总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她看到海唐的师父,那个在国戏当老师的王教授就坐在下面,她看到评委席上摆放的那一排排的名字,她甚至看到贵宾席里预计会出现的那个人的时候,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她没谱。
这儿不是杭城,而是她幼时就憧憬而向往的槐京。
要是在杭城,她怵了怕了不愿了大可以一走了之,母亲虽有责罚,但不过只是皮肉上的疼痛而已,她习惯了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与自己和解。
但这儿,是她强撑着所有的气力说要留下来的地方,是面对坐在贵宾席里的“他”的嘲弄而坚持要找回自尊的地方,也是她打碎了傲骨往自己肚子里咽下去的地方。
这一场,她不能退缩。
乌紫苏在一旁静地看着,她手里捻了一只女烟,看着站在血红色帷幕后面的丫头,脑子里忽然就想起很多画面。
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小姑娘,站在舞台后面看着台下的所有人,如果她能看到的话,那小姑娘,估计也跟现在的兰烛一样,眼里全是不甘和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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