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自己心里也知道,这身子多半是不能好了。其实他早该死了,在他刚刚跟随危漠崖的那几年,那些不顾己的回护和闯荡,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够他死十次有余。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全靠危漠崖搜罗天下珍奇,多少名贵的药材往他嘴里送,才续命至今。如今,也不过是拿那一身功夫,换多陪伴孩子几年的光阴罢了。
眼下,他身体若是尚好,便带着孩子玩耍,教两个儿子一些拳脚功夫,给寒儿寄新衣裳和书信,带亦安在院内晒太阳。楼里的事,他虽然也愿意帮忙,但危漠崖怕他伤神,极少让他插手了。
危亦安,是云淡起的名字。小女儿先天不够康健,便取了这个名字,意头好一些。
危漠崖对此也没有意见,反正是云淡喜欢的,便顺着他的意思了。
二人似乎都知道,余生相伴已不多时,但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亦安五岁后的冬天,是一个极冷极冷的严冬,满城都是厚厚的积雪,足有没膝深。寒儿在曈曚山尚未出师,但不知为何接到了家信,喊她回家过年。信上说是要让她见见妹妹,危漠崖心中则另有缘由。但总算是一家团聚了,府里热闹了许多,只是天气依旧不变,日日都下雪。
时节实在太冷,云淡已下不了床了。
危漠崖抱着云淡,将狐裘盖在他身上,屋里点着炉子,但寒意仍是从开着透气的窗子里不断渗入。
“还冷吗?”危漠崖轻声问,没有听见回答,便低头看云淡,见他双目紧闭,呼吸声几不可闻,心中有些紧张,忙晃了晃手臂,“云淡?”
云淡这才醒来,抬眼看向危漠崖,眼神平静。
危漠崖松了口气,拢了拢他散落耳畔的灰发,亲吻他的额头,仔细端详起了怀里人儿的容颜。憔悴了,瘦了,老了,但仍是他爱着的那个俊美男子,这么多年了,波澜不惊,未曾有变。
云淡也静静地望着他,许久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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