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时,特意加重了语气,含泪逼视着他。达及保会意,重重点了点头,瓮声道:“我没生气。”
完颜宁担忧地道:“郎君既然不生气了,为何不跟着去?他身上还带着伤……”李冲忙笑道:“怪我,都怪我这三脚猫功夫,将军放心不下,只能留下老哥保护你。”完颜宁顿足叹道:“只要他安然无恙,我一死又何妨?”李冲与达及保听了,眼泪差点掉下来,强忍着满腔悲痛,竭力自持。
到第二日清晨,李冲估计蒙军已全部离开,先爬出去探路,转了一圈果然人马俱无,又回去叫完颜宁与达及保。
此时日头高高升起,灿烂的阳光不遗余力地照在钧州城满目废墟与尸山血海之上,来时人烟稠密的州府,去时已是荡荡空城,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城中竟再无一件活物,再无一点生气。
忽然,空中一声哀鸣,完颜宁心中一跳,遽然抬头,只见雪后湛蓝的晴空中有一只孤雁呜声长鸣,高低盘旋,似在寻找什么。
可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完颜宁双手合在心口,低声祈祷:“雁儿啊雁儿,愿你早日寻回爱侣……”一语未息,那鸿雁的哀鸣陡然变得凄厉,头颈向下从半空中直冲下来,迅速坠到低处再也看不见了,完颜宁悚然一惊,胸口一阵阵发痛,似被人攥住了心肝一般。
达及保见她面色惨白,不解地问:“这雁怎么自己掉下来了?”完颜宁定了定神,忡然道:“雁有德行,从一而终,若失其偶,便以身殉。从前我只读过元才子的雁丘词,今日才亲眼看见了。”李冲大感不祥,忙打岔道:“也未必是殉偶,说不定它早受了箭伤,恰巧支持不住跌下来了。长主,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吧。”完颜宁点了点头,三人相携而行,同往荥阳。
三峰山惨败之事传到汴梁,皇帝当即晕厥过去,醒来后又是上吊又是跳楼,幸而都被内侍及时救下,太医与挤在御前轮番侍疾,宫中一片惶惶不安的末日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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