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彝愕然,心谤这位郡王当真不拘礼法,十足魏晋风度,戏弄起自己待字闺中的妹妹也毫无忌讳。他见完颜宁又紧了紧雪帽,低头关切地道:“长主冷么?”完颜宁笑道:“不冷,今日我喝了桂枝汤才来的。”完颜彝见她宛然又是儿时促狭模样,忍俊不禁,笑道:“原来长主有备而来,不单换了车,还喝了桂枝汤。”话一出口,顿觉不妥,倒像是接着承麟刚才的玩笑,他想起从前一言不慎,云舟满面通红轻嗔薄怒的情景,心中一紧,忙要赔罪告饶,谁知完颜宁却无羞愠色,只是点头笑道:“是啊,要见将军一面,当真不易呢。”
完颜彝大是意外,怔了一怔,心中愈发高兴,笑道:“末将也是这样想!前番王府一别,不知何时再能得见,没想到竟有今日……对了,长主断不能再受寒了,还是回车上吧。”完颜宁笑道:“隔着帘子说话,那不成了……”她语声戛然而止,慢慢低下头去,只是被垂下来的雪帽风毛遮掩,看不清神色。
完颜彝受元好问浸染,读过不少词赋,顿时想起宋祁“画毂雕鞍狭路逢,一声肠断绣帘中”,心中一动,面上微赧,正不知如何接话,又听她笑道:“那不成了垂帘听政了?不敢当,不敢当。”促狭地学着他方才的语气。完颜彝松了一口气,暗责自己想入非非,面上作烧,低头道:“那长主回车上避避风,末将去寻王爷。”完颜宁轻轻摆首,微笑道:“前番与将军开怀一叙,足慰平生,岂不闻‘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又何况只是受些寒冷?”
完颜彝心中震动,不敢置信地低头向她看去,只见她亦缓缓抬头凝视自己双目,头上雪帽在仰首的动作间滑落,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双颊晕红,目光真挚而清亮。
他胸中怦怦直跳,只见她又柔声道:“你明日就要启程,枕戈待旦那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老将军、大将军、武肃公、还有我姑父,他们泉下有知,都会为你高兴的。”他怔怔痴住,但觉她一字一句如熏风入怀,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要温暖妥帖,胸臆间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偏又半个字也不能吐。
完颜宁浅浅一笑,低眉道:“我就在汴京,和满城百姓一起等着你大破敌军,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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