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稳重的枣泥上,快乐地哼着歌儿,将她用街边野花编织的花环和随手在路边儿买的点心分发给遇到的小姑娘,也将口袋里的碎银交给卖菜的婆婆,让她能早些日子收工回家。
康熙一路巡查各个官府,也暗中探查地方官员如何办差,偶有时间的时候,方才寻着下人的指引,在街上寻找齐东珠的身影。有时候即便找到了,他也并不上前,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齐东珠眉梢带着笑意,牵着枣泥在集市之中走走停停。
她也不算年轻了,就像他一样。对于康熙这样的九五至尊来说,他唯一难以战胜的便是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他开始变得年迈,他的胸口和手臂不复往日饱满,再也拉不开十三力半的弓。在处理政务的深夜里,他开始觉得眼花耳鸣,精神不济。
他的后宫多年无嗣了。十四皇子便是他最后一个孩子,自那以后,蒙受独宠的景仁宫也没能为皇帝诞下一个子嗣。康熙曾经是责怪过齐东珠的,他觉得若是一个女子不愿意为他诞下子嗣,便是她心有不忠,另有所属,不肯交心。
可多年之后,康熙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在齐东珠的身上得到了太多的东西,而一个子嗣,则会是最微不足道的事。她让他平和、松弛,也让他坦然、无畏,她给了他一个更好的国土,让这国土之上的许多人焕发出新的生机,也让他在日复一日的权力争夺中沉溺的心脏重新迸出新鲜的血浆。
他因她而鲜活,就如同此刻他看着她奔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将手中新买的煎饼和卤肉递给路边儿抱着妹妹,家境贫寒的女童。
熙攘的路人从不入康熙的眼,而齐东珠就是唯一的风景。
康熙等人在德州下榻,行宫来不及兴建,便借宿在当地门阀的宅邸中。过了几日后,宅邸中突然传出太子病重的消息。康熙一连几日神色郁郁,在齐东珠身前也不曾展颜。
又一夜,康熙夜半起身,匆匆离开。齐东珠失了最大的热源,也睁开了眼,有些担忧康熙这几日不思茶饭,开始咳嗽,便也起身拿着大氅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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