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泥土特有的腥气,却莫名感到风中夹杂着一点儿浑浊的血腥气。
前面探路的侍卫回来,在几人不远处下马行礼,道前方有刁民闹事。
眼看就到厂子门口儿了,齐东珠都能看到那连绵的、崭新的建筑,听到影影绰绰的人声。齐东珠顾不得许多,拍了拍枣泥的屁股,枣泥撒娇般地嘶鸣一声,小跑向前。
康熙挥退了想要清路的侍卫,打马跟上了齐东珠。康熙并非讲究排场或者不愿亲眼目睹污糟之事、目下无尘的君主。这点儿跟他久了的侍卫都心知肚明。康熙是个闲不住的君主,无论是南巡还是秋猎,从不缺席,每每京城出了岔子,他也亲往探察。故而见君主打马,侍卫也不曾多言,只追随而去。
齐东珠在庄子外看到了一群人。一个男子下了死力气,拉扯着一个骨瘦如柴,披头散发的女子。女子头发披散,看不清面色,怀里抱着个脏透了的襁褓。
齐东珠张了张嘴,愣了半晌才突破了社恐的限制,喊出了声:“住手!”
可她不常大声讲话,声音没有惊起什么波澜,反倒是很快被嘈杂的人声吞没了。一方面,齐东珠是个很温和的性子,说难听点,就是被社会规训得太好,好到忘记了怎么去吵闹,忘记人的天性是宣泄、忘记怎么发泄心中的不满了。另一方面是她天性社恐,本就不怎么张扬,到了这等时候,她的礼貌和体面反倒成了她的掣肘,压根儿没什么人听她讲话。
见那男子又踢踢打打,将地上那不出声的女子拖出去几米,而一些围观的行脚商只是看着,前面一辆贵人的马车停在半路,贵人的仆从正在一脸不耐地催促那行凶男子管好自家婆娘,在此地喧嚷扰了贵人清净,可是要被送官的。
齐东珠气恼自己没引起人注意,但她□□的枣泥是个隐藏很好的小暴脾气,仗着身材壮硕,挤开了围观的行脚商和路人,硬是将齐东珠送到了事发地。而康熙此刻也赶到,他身后换了便装的侍卫纷纷下马,鞑靼凶悍勇武的气质铺陈开来,当即让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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