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反倒在这个时候找上门儿来了,按照康熙这种吹毛求疵的态度,她今儿能囫囵个儿从这个庄子里走出去,算她齐东珠命大。
“皇上您还想听什么?…我说,我说。”
齐东珠被康熙的目光刺得一个激灵,迫不得已继续秃噜嘴皮子:
“治世之心与仁爱之心难以两全,皇上您推行牛痘之法,实为心系百姓,稳固社稷之举,这是您的治世之心。而您给小女孩儿饭食,却并不是因为您是皇上,小女孩年幼无知,她并不知道您至高无上的身份,她眼底您恐怕还没有那碗饭合心意,但是您还是将饭食给了小姑娘,这并非是出于皇帝之举,而是出于一个心怀仁心之人。”
“皇上您怀有治世之心和仁爱之心,想来不会在乎奴婢的口不择言吧?”
康熙盯着齐东珠不敢抬起的脸,看到她头上又个细小的发旋儿,把字头上草草扎了两朵布花儿,被雨打湿后缠在一块儿,像两块儿染了颜色的抹布,比宫中最低等的洒扫奴婢还不体面。
怒火被他强行压下了大半儿,可胸中的憋闷却愈演愈烈。
按照齐东珠所说,治世和仁爱难两全,若是康熙此刻将她以妖言惑众之罪草率发落,便是做实了他和齐东珠之前误解的那样,是个治世君王,而不是良善之人!
被架到高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康熙眼眸黑沉无比。
康熙不记得上次这么恼怒是何时了,或许从未有过。他这次算是意识到,只因他是皇帝,他在这纳兰东珠心里便是动辄得咎。种植牛痘这样的利民利国之举是巩固社稷,并非仁善,而偶然将饭食给了小女孩儿,反倒让她“刮目相看”。
这听起来荒诞不经,但却在纳兰东珠的话儿里字字分明。康熙不是喜好做学问的人,但他极其聪颖,自幼好学,也常年听传教士讲学。他的长子和太子都被他派遣了传教士做老师,学习拉丁语和意大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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