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火光霞焰,郁翠凝红。袅袅和风剪碎了红绡,千朵万朵,似曾揾过胭脂泪。
先前说了那话,乃是因他想到十来年前的一桩旧事。
提起先帝,昭仁的谥号其实于他而言很是贴切,先帝打小就是个顶仁善的人。当年刘福宁打从慈育堂收了个契儿,本是打算培养来做总管接班的,可到了给那孩子净身的当口,水都烧滚了,刀也磨光了,先帝他老人家忽然觉着那黑娃娃生得硬朗,阉了有点可惜,这便又把人从刀口抢下来发派去暗卫营。
漂亮人儿总是更讨人怜些!后头宫里就再不见那孩子的踪影,许是有了别的造化。
刘福宁看了会石榴花,眼睛烧得发胀,便闭了眼懒洋洋开口:“这人呐,和飞禽走兽没什么两样。羽毛太漂亮的,会被挑去做斗鸡,做玩宠,年轻时候夸耀一阵子,没几年就害得一身伤。不漂亮的就都是肉畜,哪有几个能逃出笼子的?”
小常子眼珠一转,想了想,“小的从前乡下家里也养过不少牲口,那鸡鸭鹅猪里头,公的模样倒是比母的威风不少,却总一天天的光干架不长肉,非得阉了下面才养得大。”
“子孙根也是烦恼根,没了那活儿,就绝了好高骛远的念想,成天只知道埋头吃睡,心宽体才胖呢。”
刘福宁眼皮耷拉下去,看起来像睡着了似的,下头却忽然蜷起腿把那小太监一踢,“咱家面前,也敢耍这小心眼,寻思糊弄鬼呐!”
小常子“唉哟”一声怪叫,连忙诚惶诚恐地向他赔罪,刘福宁忍不住笑,“你自己说说,你那话是个什么意思?咱家没冤了你吧!”
“不冤,不冤!”
小常子捂着前胸,故意假装疼得龇牙咧嘴,一面又嘿嘿笑道:“爷爷都瞧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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