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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玻璃珠是由父亲捡起来的,他宽大的手掌将那些滚动的到处都是的东西捡了起来,放在他的手里—然后直起腰,他直接把脸倾向她的侧脸,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吻,那个吻却让妈妈不舒服,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继而疯狂的挣扎,她像是怕他咬下她的肉,又像是怕一只疯狗传染给她狂犬病。
“疯女人。”他听见父亲笑了,他把妈妈抱起来,胸膛里震荡出能把鸽子惊飞的笑声,他挤在椅子上,妈妈坐在他的膝盖上,挣扎不能。
“谁叫我喜欢你”父亲可怜她似的这样说“上辈子我就欠你的。”
说着,他看了眼摄像师,然后朝他尴尬的微笑“拍吧。”
那是他们的第一张照片。
今年他五岁,妈妈二十一岁,父亲二十二岁。
他们搬到了城郊,一个在维斯瓦河旁边的村镇,这个地方曾养育了父亲,而爷爷奶奶已经搬到城市里,但父亲说这里静谧的气氛更适合妈妈养病,说着他做了一个很夸张的手势,那个意思似乎再说妈妈生了一场大病,她这种病一旦接触人群就会像炸弹似的爆发,具体征兆包括却不限于痉挛,抽搐还有病理性癫痫。
疯子大概就是这样吧,从疯人院出来的人—会到处乱走,乱捡东西吃,不认识自己的亲人,但妈妈却不是这样,她多半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旦她想流露出自己要走的意图,仆人就会说不可以,他们把银餐具捧至主人面前,用调羹点水到她的舌尖上。
有一次他们遗漏了一个火柴盒,他看见妈妈藏起来了。
妈妈把手指比到自己的唇中央,她的唇一般没什么颜色,有时候却是一种玫瑰花凋落般的唇色,她嘘了一声,他却沉醉在妈妈终于在乎自己的激动里,一时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他终于可以和妈妈一条阵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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