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太子,转眼间被抵死在高门之下,被无数箭矢穿透金胄银甲,死无全尸。余血阴惨地渗入砖缝,在每个雪融的时节刺目地昭示着父子相残的恶行。
皇帝目眦欲裂,呼不出气来,他双眼上的一层翳忽然变得灰重。
亦渠等了半刻,挽袖伸手去试他的呼吸。又等了半刻,她的眼泪簌簌而下,转身朗声痛宣道:皇帝驾崩!
紧接着从内宫至外城,次第响起了呼声与哭声。亦渠走出殿外,哀恸不已:太常请尽快布置葬仪,也请宫人照顾好皇妃……太妃,初丧之礼一应有我们前朝臣工协助,太妃不必太过操心。
又过不到半个月,在凋敝的偏僻王府里,文鳞忽然被叫醒。有许多人跪在他墙壁上挂着木剑和弹弓的小房间里,请他上马,前往他只是模糊听说的那个雒京。
临了到大行皇帝的遗体移入敬元殿的时候,还有人纠结于继位者的次序问题。亦渠换上凶服后,仍听见身后大坪上有人在低声议论为何是亦某人走出来宣布皇帝的死讯。
“亦某是山陵使之一,阁下有话,不妨在这里跟我说清楚。”她已经迈上台阶,提着长裾回头冷觑,“接下来几个时辰,亦某要督办初丧之礼,凶乐一响,恐怕听不清大人的言语。就在这里,跟我说清楚。”掷地有声。
台下众臣,立时寂寂无言。
“好,看来众位大人终于明白什么叫静默致哀。”她干涩的嘴唇勉强一笑,回身继续登上玉阶。走不几步,她对身边跟从的方虬低声说道:“去为陛下招魂吧。”
接着,她与方虬各拉着大行皇帝曾穿过的常服一角,缓缓走向停灵大殿的一角。方虬将这件绣有暗龙纹的长袍攥得过紧,手掌已经被他自己拧痛。他不知长袍另一端的亦渠是否和自己有一样的感受。他们挣扎了廿余年,坚守了廿余年,一日日口是心非,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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