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方虬手腕酸痛。公务事急,他不甘落于人后,但一声惊雷之后,他无法支撑,小臂忽然酸麻得无法动作。
亦渠走到他面前,替他拨了拨油灯中的棉线。衰弱的火苗涌动起来。他抬起头,发现她正垂眼看他的记录。
“方主书辛苦。难为你,急就之下,字迹还是这样端正。”她自己脸色苍白,声音中也已窒涩沙哑。她见他定定看自己,笑道:“旨意已成大半,方主书可稍歇歇了。”
年轻的亦渠,刚刚登上第一级玉阶的亦舍人,抱负广大和心潮激昂的亦世功。他一直习惯跟在她身后,用笔捡拾她的公文句子。可不知何时,她已从他前头的天梯上离开。
而今傍晚落雪,方虬赶上前,为她撑起伞。两人并肩慢行。
“为什么不继续走了。”他忽然问她。他注意到她的步伐慢了下来。他半含些酸楚地知道,她绝不是为了等他。
亦渠看看一片素白的前路,用力把靴子从雪泥里拔出来,叹道:“大人看前路是否是一片坦途。”
方虬默然点头。
“可亦某只看到前路难行。坦途于我,向来就是狭窄的险道。”亦渠还是淡笑,仿佛在说轻松的寓言,“二十年……我已经走不下去了。”
“可是。”他想争辩。凭他和她共事近二十年的情分,他自觉就算无法做个暗涌里的坚实砥柱,做一尾和她同息共命的池鱼总可以了。他看着她帽冠上的暗纹,把伞面向她倾斜,低声道:“可是陛下如今对你信赖有加,朝中早已没有耍弄权柄的老人,既然陛下是我二人决定迎入京的,我们日后的日子只需稍加小心,想必不会难过……”
“信赖吗。”她忽然抬头,轻巧地呼出一口热气,“看来方主书的消息还没有下官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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