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百姓头一次遭遇阉人,他们被破家灭门,掠夺财产、妻女,对于矿监税使的愤怒早已到达了顶点。
沈澜甚至能够隐隐听见几句昏君无道、桀纣在世之类的嘶吼。
整个武昌,如同一锅油,即将沸腾到顶点。
沈澜心脏狂跳,本欲速速离去,可看了看分散在她周围的十七个护卫。
这十七人都是裴慎留给她的。
沈澜脚步一顿,神色复杂难辨。半晌,她叹息一声,到底抬起头,继续观望下去。
此刻,税署厢房内,裴慎正闭目养神,忽而听见门咯吱一声大开,外头传来余宗声音。
“裴大人,请吧。”
裴慎睁眼,泰然自若地起身出门。待行至门外,见余宗身侧站着个青红曳撒的太监,便温声道:“敢问这位是?”
余宗作为中间人,本该介绍一二,谁知洪三读自己张嘴,恶意道:“陛下遣了咱家押送魏国公。区区贱名,便不牢世子爷挂齿了。”
裴慎脚步一顿,心知这人多半是在父亲那里受了气,这会儿撒在他头上。
裴慎瞥了眼他,温声道:“若是贱名,的确不宜让旁人知晓。”
洪三读脸色大变,押送裴慎的七八个太监中有个小太监即刻站出来,厉声呵斥道:“贼子尔敢!”说罢,即刻扬起马鞭,凌空劈下。
裴慎便是带着镣铐,功夫还在,只稍稍侧身,往前半步,避开呼啸而来的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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