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活不过今日了。
这是临终托孤。
村民们有老者有孩童有妇人眼眶蓦然红了,有人想到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悄悄抽泣,缓缓转过身去。
沈芜没有转身。
她看着院中的这一对母子,身体在寒风中逐渐发热,血液从她的四肢百骸滚滚涌动,像点燃的柴火堆,一股一股滚烫的血液汇进她的心脏,激动着她的心脏,让它跃动得越来越快,眼眸嘭地点燃两簇火苗,手指蜷曲进手心紧紧攒成拳,身上的肌肉崩得极紧,咬着牙关,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等着射出去的那一刻。
千钧一发之时,朱氏又缓沉地对她磕了一个头,对她一个人。
沈芜僵硬地转了身。
还不是时候,沈芜知道,还不是时候。她今日帮了她,那她的孩子怎么办?渔利口的佃农们怎么办?
他们会被当做暴民镇压,会被官府打杀,会死伤大半,会家破人亡。
虽然,他们是毫无反抗能力的暴民。
那日之事历历在目,沈芜的脑中还回响着划破天际如响雷一般的鞭声,噼啪噼啪十下,中间夹杂着女子隐忍地哀鸣和痛呼和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曾经她在史料中读过佃农被压迫的内容,内心震撼动容,只是那一点震撼和动容怎么比得过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
她不要这样,她不想这样。
“这天色还早,金银花还没晒干呢。”赵婆婆把碗放下,捡了一朵竹扁里铺开的花朵子在指尖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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