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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如此,他才拼了命地往上爬,试图掌控一切希望掌控的东西,也由此变成了外人口中权势滔天甚至让皇家忌惮的阁臣。但身边如闵百岁这般的心腹却看得分明——一旦遇上了和叛王魏延有关的消息,他更像个以命搏命的亡命之徒,而非运筹帷幄的宰辅权臣。
太过于闻风而动、身先士卒,每逢役后归家日,总是不免负伤,令家中亲长忧心。他时常心有愧意,但从未有哪一次,内心的震动越过当日安宁苍白着脸躺在他怀里的时刻。
说是震动甚至是美化,那更像是一种茫然无措的恐惧。
他鲜少有悔,那一刻却在想,倘若从若干年前起他就不再对魏延及其部下围猎,是否今日她也不会被当作饵料引他入局,也因他陷于危境?
多年的心结与筹谋,在他握着她因中毒而发凉的手时,被他彻彻底底的全盘推翻:如果仇恨的代价是失去她,那他情愿从一开始便视魏延如陌路过客。
是以,闵百岁问出那话后,他沉默了几息,开口道:“罢了,穷寇莫追。”
那一瞬,他似乎能感觉到,隐藏在脉络深处的症结,悄然融化了。
睡意顿消,而立之年,竟做出月下叩门赴香闺的登徒子行径来。仿佛只是为了确认,他的安宁带给他的那份从未预想的安宁与美好,是否真实存在似的。
唇上还残余着方才的温热,修长的手指替她细细拢好碎发,沉吟良久终是温和开口:“有一事,我想说与你听。”
安宁身子尚还懒洋洋不想动弹,见他这般郑重其事也打起了精神,虽未说话,脸颊却朝他的掌心蹭了蹭,以示专注。
“其实,明钰并非我亲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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