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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行垂了睫。
前次陇上账簿之事不过潦草结案,那批在七夕夜伪作宣阗人的刺客也至死都审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为首之人是不肯开口,其余人倒或许是当真不知。
只是这群人已然受不住刑,一个个死去了。
“陇上之事既已终结,朝廷再无理由明目派遣臣使前去探查询疑。”
所以先在表面上接受地方自查的结果,然后再动用自己的手在陇上掀出乱局。
这下地方治理不力,扰害百姓,朝廷便有了不得不再查下去的由头,派遣京官声势浩大地入地方巡查接管亦有了绝佳的借口。
并且可以因为官府有取利肥己之嫌,由朝廷去一举调用全道兵员人马之力,陇上官员还得顺从,为的是自证清白。
“陛下深谋远虑,臣等自愧不已。”
元承绎素来不爱听裴时行同他讲这些虚话,摆手道:
“含光,朕能相信倚重的人没几个,但最为亲近的人,一定是你。”
“陛下要臣何时启程?”
裴时行亦对此早有准备,只是元承绎此番动作太急,倒比他预料的时机早了许多,故而他少不得要再问一声。
“后日。”
元承绎薄唇清晰吐出这两个字。
复又渐渐笑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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