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此番是白纸黑字,公平交易,你情我也愿的明白事。”
“怎得如今倒成了我一厢情愿了。”
郑毓静静地听完他的话,半晌,猛得抬起头。没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眸子在黑暗里更显得清亮分明,嘴角好似因惧怕而微微翕动着,最后却凝聚成一个讥讽的弧度,最初的脆弱惊惧在她身上破碎剥落下来,涂染上一层近乎疯狂的修饰。
“窃以为,还当真是您一厢情愿。”她刻意加重念着最后四字,尾音挑衅地上勾,顿了顿,好似从字句间咀嚼出什么好滋味般笑出声来。
“你在说什么?”周恒的鞋尖向下一压,正正落在那刀刃之上,雪亮的光被骤然踩灭,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他脸上未散尽的笑意如潮落般褪去,显露出其下的幽冷深水,在眼底静默流淌,郑毓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映。
郑毓眉眼松快,却笑得越发冷:“那日不过一场闹剧,生意场上自有解决的规矩。哪知周公子却非要纠缠不休,迫着我同你演这巧取豪夺的戏码,真叫人厌烦。”
“许是周少那日见我,便已倾心相许了,故而费尽周章,就想要我这个人。”她慢条斯理地拨弄着发丝,缓缓坐直了身子,一对清透的招子瞥向周恒,浑身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清,“如此看来,你倒也是深陷情网的可怜人。只是可惜了,我一个清白的女儿家,最厌的便是你这种浪迹欢场,整天在脂粉堆和酒瓶子里混的软脚虾。”
“想来,你那根东西就算是割了也无事,本也没用硬不起来的货罢,说不定早也烂了,我看一眼都嫌脏。”
侮辱一个男人,最狠辣的法子便是打在那下三路上。眉梢微挑,眼角斜觑,郑毓漠然的神色里甚至掺杂了怜悯之意。
针落可闻,死一般的寂静。厚重的窗帘将月光遮得严实,丝丝缕缕都找不到孔隙可钻,调暗的灯光搅不开这满堂昏沉。呼吸声轻浅到听不见,空气浓稠得几乎要凝结成块,黏黏乎乎如泥沼般涌动充塞,带来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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