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月道:“他是父亲的学生,平时学习很用功的,只是总要帮家里干活,所以每天能看书的时间不多,若是有幸能得到先生的指导,他必然能大有进益,以后一定会像先生这般高中状元!”
那时候荀引鹤的情绪真的很微妙,江寄月的父亲本就是世间闻名的大儒,彼时站在她面前的他学问也不俗,按理来说,江寄月也算见识过世面了,可她仍旧那么真诚地夸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野小子。
荀引鹤有些不服气,他其实没什么好不服气的,他的才学得到天下读书人的认可,那些人为了听他辩学都甘愿露宿山野了,他根本没有必要和什么沈知涯比较。
可是,鬼使神差的,荀引鹤仍然非常有失风度地道:“休要好高骛远,状元可没有那么好考。”
第06章
江寄月愣了下后,便鼓起脸颊,瞪着他。
荀引鹤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的修养风度其实不会允许他说出如此失礼的话,可那时候他并不想收回,反而摆正了脸道:“骄则满,满则倾矣。做学问最要紧的是踏实,而不是日日想着为名为利。”
他严肃的时候,真的很像先生,江寄月大约想起了被江左杨戒尺打手心的经历,气势渐弱,道:“知涯没有这样想过,一切都是我说的,我说他能考状元也不是真想他中状元,他就是一辈子做个童生我也喜欢他,我说那些只是为了鼓励他,好让他继续求学,他真的很辛苦,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几次想下山做长工。所以荀先生,你不要觉得知涯不好,都是我的错。”
荀引鹤微微凝涩,道:“怎会。”
那份原本热气腾腾的水蒸包渐渐凉了下去,他道:“更深露重,江姑娘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我会留好席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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