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座椅坐下,自己坐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现在,我们来谈谈您最近的困扰。”
他的声音清澈如水,但水下是坚硬的岩石,坚强而可靠。
他并没有故作亲近,好使她迅速打开心灵壁垒来倾吐,甚至没有循循善诱的意思。但是不知道怎的,她的话就倾泻而出了。
她说了她的家庭状况,说了她的病情,说了她得知病情后的心情,说了她如何去筹划身后之事,如何放不下孩子和父母,如何给孩子买了从小到大所有的衣物鞋袜,一边收拾一边哭,说了她如何想要在短短的信和视频中把母亲能教给孩子的都告诉他,写起来却总是觉得挫败……
她终于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
慕容医生没有安慰她,只是给她拿了纸和一杯水。
等她哭够。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进入了抽噎的状态,他才开口问她:“你的难过痛苦,有多少是出于对你的儿子和你的父母的担忧和愧疚,又有多少是出自你对自己的惋惜和不甘心?”
李如洗怔住,停止了哭泣。
她仔细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后,才不确定地回答:“大概,是各一半吧……”
他注视着她,声音低柔了一些:“比起一般人,你很勇敢,也很冷静理智……你,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