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同她解释,巴雅尔已经是俄罗斯国籍,皮毛商人,生意做得很大,常常往返乌兰巴托与莫斯科。如果顺利的话,剩余的半程足够她确认他是不是秘密名单的继承人,以便完成资金的转交。
唯一构成威胁的是,那个一直跟踪她的人,不知目的何在。
“阿九,你一定要小心,在确认之前千万不能暴露你的身份。你要知道,从你父母死亡的那一刻起,秘密名单就不再是无人知晓的秘密了,黑暗中早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它。我现在还不知道对手究竟是谁,但我已经有了方向,所以不能陪你一道往前走了。”
这是舒意第一次,接受除了“舒杨的女儿”之外的身份,尤其当周奕拍着她的肩,任重而道远地唤她小名“阿九”时,她忽然生出一种回到西江的久违感。
在来到北京之前,在酥油灯晃动的西江,她的过去,才是她一直向往的地方。
“周叔,明知前面是一条布满腥风血雨的路,我们仍要刀头舔血地走下去,为的究竟是什么?”
周奕举目望向遥远的东方,良久才道:“大概,是为正义永不落幕吧。”
临别前,周奕将身上口袋掏了个遍,只摸出两三个压扁的烟盒。一口热烟抽不上,望着既是小辈又是主子的年轻姑娘竟然无措起来,挠挠大胡子,冲她笑道:“阿九,我们北京见。”
他不用诉诸危险,将荆棘血泪陈给她看,只因他相信,从接受这一趟冒险之旅开始,这个女孩就不再是四九城里耽于享乐的舒小姐了,而是数百年间为了完善秘密名单不得不逆水行舟的赏金猎人——金九。
九丫头三岁时就坐在骆驼背上,摇着铃铛走边境数国,见过多少刀光剑影?难道十几年金汤匙一勺一勺地伺候过来,就能把骨子里的血性统统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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