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小就跟着她爹雕着木头玩儿,他自然一眼就认出那是尉迟不盼的手法,上头那对喜鹊栩栩如生,连翅纹都是一等一的精细,绝不含糊。
她心细手巧,只是因为她力气小,雕起木来总比常人费时费力,嫩生生的手指老被磨出水泡,有时疼得连筷子都拿不住了,他们是男儿要以此维生便罢,可谁能捨得她吃这等苦,在他们有意无意的拦阻下,她倒也不太碰这些东西了,而今雕这木盒不知花了多少时间。
他抿着唇,又打开了木盒,里头静静躺了一排的锋锐凿刀,刃光粼粼,却因为柄也同样奢侈地用上了木色温润的黄梨木,和缓了锋冷的气息。
分明确定了这是尉迟不盼丢失之物,可他面上的喜色却是一点一点的收了起来。
这组雕刀是怎么来的?她要送谁?那日又为什么会落进水里?
许多问题盘根纠结在一起,他不敢深想,就怕那个答案会让自己恨透自己。
虽是如此,他却也不愿尉迟不盼继续掛念着这木盒,不过迟疑一瞬,还是鼓起勇气给她送上门去。
唯一庆幸的是天色尚早,他不用和尉迟不悔碰头,来应门的也只是个蛾眉圆脸的丫头。
丫头是头一回看见他,微微一愣,没敢贸然放他入房,让他在门外等一会,回身问尉迟不盼去了。
「石更哥?」
他听见她听了丫头的描述,喃喃自语,明明是短短数日,他却觉得宛若隔世才听见她再说出自己的名字,心底更是忐忑着她会不会不肯见自己。
果然丫头没一会就出来,抱歉地衝着他笑,「公子,不好意思啊?二姑娘睡着了,总不好吵着了她。」
他为她拙劣的谎言垂下了眼,捏了捏手上的木盒,心一横,仗着身材优势挤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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