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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万又赏她一个巴掌,随即又是一个,她两边的脸肿得高高的,嘴角渗出一道血丝,挂在没有血色的脸上更显分明。
尤万叫她记住这一晚,将她绑在床头,折磨了一夜。她真的记住了那一晚。
七点半,司机准点到达。他是尤万指派来的。据说并不是每个情人都有专属司机,他表面工夫做得如此到位,到底还是因为她姓简。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若不是因为这个姓,她万万不会沦落到与尤万行皮肉生意换取一寸喘息的地步,却也因为这个姓,她还尚能在方寸之间喘息几秒,留恋于本港虚无缥缈的繁华生活。
她从来不属于这里。从前不属于,如今不属于,以后依旧不属于。她是外乡人,是灿妹,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女,被亲生父亲当作万物送出去,在权利交易以外用美色博得尤万的欢心。
往深一步想——简德是乐观主义——还好是尤万。要是被卖给哪个王八绿豆,躺在床上硬不起来干瞪眼,那才尴尬,指不定王八绿豆搞出什么奇技淫巧作践她。她想她已算是幸运,尽管不光彩,但仍是幸运。
她笑了起来。既然足够幸运,为什么还哭丧着脸。卖给谁不是卖,卖给尤万,她——她咬咬牙,逼着自己作贱自己——她是赚了。
可是她却又哭了起来。恍惚间想起黎俊明那双温暖的手替她拂去眼泪,告诉她别怕,他会带她离开。
他会带她离开。
随后她又仰起头,拭干眼泪,对着镜子细细观察自己的妆容。
没有人可以带我离开。她想。除了自己。
“阿良,这是去哪?”
阿良不答话,简德便威胁说要跳车,阿良就把前前后后四个门都锁上,直到把她送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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