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的老爷少爷花天酒地,日日饱食,宁可把粮食拿去喂牲畜,在粮仓里烂掉,也不肯救济一下他们这些连“饱”字为何意都不知道的佃户。
朱家的小少爷永远都是白白嫩嫩,胖得如同年画上的童子,而他们的孩子却因为没有奶水,没有粥糊,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如此差别,怎能不恨?
那时的朱边只觉得他们的怨恨不知所谓,毫无道理,听过之后,便将这些人尽数斩杀。
但今日,他利用身份之便,参与了乱民的审讯,却是再一次听到了类似的话语。
恨。
他们是因为恨才集结到一起,因为恨才寻得棍棒,暴起杀人。
昨夜之事,非是暴动,而是复仇。
他们,都是被勋贵——确切地说,是新贵——逼得走投无路之人。
走投无路,自是无所畏惧。
听到这些话,朱边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当年。
然后,朱边就问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