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便会踩踏到无名的尸体,双亲和手足们早已入狱,他忍住喉头作呕的衝动,尾随父亲的心腹打算从暗道离开,却在紧要关头碰上御林军统领林鶚,两方人马见面不分由说就是一阵刀戎相见,他们寡不敌眾,很快就只剩他一个人拼命地逃,宛如身后追的是天地间最可怕的魑魅,他逃,无尽地逃,逃到双足再难以支撑自己后倒下。
后来的事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只知晓自己是在府外不远处的河畔醒来,身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上万两的银票,就连去处都有了着落。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是李瀧救了自己,直到数日前他发觉李瀧并不知晓自己初时用来保命的小厝,方察觉不错。
见杨碇震惊得久久回不了神,韦彧目光复杂地扫过他,最后落到地面,字字清晰而缓慢地道:
「你爹对姥姥有恩,他临去前的遗愿便是给杨家留个后,而你是他最疼爱的么子,银票和那小巧的三合院是想让你好好地过日子,我一直都不希望你再涉入这淌混水中,能过上安生的日子,可惜了。」
语落,她没再看杨碇一眼,转身朝李榕凉凉地吩咐:「把他送到御林军军营。」
「等等。」她正欲离开,背后响起杨碇药罐子摔破般的嗓音,他问:「你要我做什么?」
琥珀眸子闪过琉璃色的幽光,她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幽幽答道:「说实话即可。」
杨碇疑惑地盯着韦彧,「你不想置他于死?」
「我从来不想。」韦彧定定地望向四周,偌大的肖府、娘子军的统领之位,甚至是綑在杨碇身上的恩怨情仇,那些和「肖筠」有关的东西,她垂眸,随后没心没肺地笑开,云淡风轻道:「前尘往事之于我没有任何意义,我既已离开,求的不过就是与过去再无关係。」
孱弱月光下,她的笑莫名地透出一丝悲凉,轻轻地,淡淡地,是她对缠在自身上的枷锁,深入骨血的酸楚,那难以倾诉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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