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微抿,頎长身影如天柱般挺拔,长年饱嚐烽火淬鍊,他周身盘旋一股轻淡生死的雍容气度,此时,褪去战时的一身杀伐狠戾之气,整个人清冷得如天上银月,沾不得半丝红尘俗气。
自韦彧离了军营,连月每每见到她,总会感叹此人举手投足的气韵,仿若她已将生死置于度外,可回首一想到她全身战时留下的大大小小的伤疤,不知早已在鬼门关徘徊过几百巡,心中顿时瞭然几分,也释怀了些。
人不畏死,还有何惧?
注意到连月到来,韦彧放下狼毫,拍了拍身侧石椅,示意她坐下。
连月大摇大摆地落座,不客气地拿起韦彧的茶杯就口一灌,末了,娇媚的眉头蹙起,嫌弃:「此等上好茶叶,你放凉了才喝,实在浪费。」
韦彧扫了她一眼,口气清清淡淡:「今日府中没人,你若喝不惯,自行烧壶热水重泡便是。」
连月「噗」地喷了一地茶水,痛心地摀着胸口,横眉指责:「有你这般待客之道的吗?」
韦彧摸了两把下頷,将连月系于腰侧的素色锦囊取下,摇首无辜道:「总归我尚是名寄人篱下的米虫,何来待客之道一说?」
此言不假,连月一怔,纠结了半晌,鬱闷地撩起衣袖,执起半空的铁铸壶,「我去打水。」
自韦彧毒解,连月为忙着打理月赫楼,招待叶彣等人,鲜少踏进将军府,今日难得清间,趁着将军不在,屁颠屁颠地捧着上好的瓜子闯进将军府,本欲气势磅礡地命令某妖孽替自己剥壳。
无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两人交战,若非韦彧或多或少让着,她少有佔上风之时,此时,还见不着半枚瓜肉,她倒先认命地挽袖泡起茶来。
韦彧好笑地望着连月熟练地生火烧水,再瞥了眼自己手中的锦囊,忍不住揶揄:「我看这天下会将瓜子如传家宝收进贴身锦囊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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