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摇头。
白摩尼想以情动人,对着连毅嚎啕一场,可是许久不哭了,他憋得脸热眼胀,硬是没有眼泪。连毅笑微微的,主意比铁还硬——白摩尼是个残废,真好,自己不用给他罩笼子,他也飞不了。
白摩尼看着连毅的笑脸,心里先是怜透了他,后是恨透了他。连毅本来就是铁石心肠,自从遭了兵变,自怜自艾,越发不管旁人的死活,尤其那旁人还是姓霍的种。
白摩尼知道自己硬闯肯定是闯不出去了,偷偷的走,也不可能。家中上下全是连毅从军队中带回来的私人,目光炯炯的,都在替连毅看管着自己,包括汽车夫。既然去不成,就不要再让马从戎傻等着浪费时间,但话说回来,人去不成,去封信总还不成问题。
思及至此,他不闹了,走进房坐下来,他往自己面前摆了几张浅绿色的布纹信笺。右手握着拧开的钢笔,他开始措词遣句。见字如面,这封信,就是他的化身了。
然而房门一开,连毅背着手,又溜达过来了。拖了一把椅子往写字台旁一坐,他把双臂横撂在台面上,公然的去看信笺。
白摩尼粗声怒道:“还没写呢,看什么看!”
连毅笑道:“你写你的。”
白摩尼又狠瞪了他一眼。垂眼注视了手下信笺,他慎重的落了笔尖。一笔一划的写下来,全是苦口婆心的好话,任谁看也挑不出毛病。写完一张半信笺之后,他认认真真的垂下头,开始一行行的画叉。
连毅没看明白,很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白摩尼头也不抬的答道:“表示我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所以就用它代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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