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地问我,说老袁的意思是上面已经有定论了,这案子基本成了死案,你怎么还这么有信心?
我反问他:上面是谁?
他没说话,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那表情折射出他此刻的心里所想: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怎么一夜之间天真到了这个地步?
我告诉他:当世上所有人都把欲望当理想,世故当成熟,麻木当深沉,怯懦当稳健,油滑当机智,只能说明这个社会的底线已经被击穿,所以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说你的勇敢是莽撞,执着是偏激,求真是无知,激情是幼稚。当那些兜售社会经验的流氓朝你的梦想投去各种嘲讽甚至践踏时,你应该毫不犹豫地还他们一句:傻逼!
他几乎愣住了,看向我的目光也似乎复杂了起来。
我又说:“这是我唯一能教给你的东西。”
曾几何时,我也虚情假意地装圣洁之人,扮人生导师,不过为树立一座虚伪的雕像,巍然高耸却中空无物,此刻我却感到舒适与满足,没有目的,没有算计。我只想,一切都不会比现在更好了,尽管一切都是那么的糟糕。
回到律所第一件事就是给手机充上电,因为实在是太累,我竟在沙发上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林寒川打来电话,约我晚上在蓝吧见面。
我确实等他给我一个说法,就算是鸿门宴,也非去不可。我从来都没有害怕过他,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更不会有,恰恰相反,他应该害怕我:或许他有棍棒,但只要他不能打死我,我就不会做跪着的那个——他手中并无其他筹码。
“那些人,不会因为你下跪便对你仁慈。”这句话是很多年前我父亲教给我的,我想我跪了这么多年,到了这会儿才总算领悟了些,然而却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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